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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永遠懷念廖述宗教授

◎ 洪國治

我們所敬愛的廖述宗教授於數天前﹐七月二十日因病逝世。他於1931年在台灣出生,享年八十三歲。廖教授是國際知名的生化學家﹑類固醇荷爾蒙大師﹐熱愛台灣故鄉的學者。

自從1971年在芝加哥大學(UC)研究生時認識廖教授後到今天﹐在個人生活上﹐學術上﹑以及有關台灣民主和獨立運動問題討論上﹐我們就一直受到他的關照﹑啟發﹑幫忙﹐更學習到很多有關研究﹑待人處世及社會服務等。

廖教授平易近人﹐在七十年代﹐UC的台灣人(學生﹑醫生﹑教職員﹑研究員等)沒有外出者﹐每年的年底都是在他家過年。他雖然不打壘球﹐但春夏時﹐他也準備茶水到我們台灣學生練球的地方﹐為大家打氣﹐有時也加入熱鬧氣氛。中西部台灣人壘球賽(後來演變為夏令會)﹐ 也總是提供車子﹐載沒有車子的學生去比賽﹐也為大家加油。平常的日子﹐有事要他協助﹐不論晴雨﹑清晨或晚上﹐他 總是會欣然的答應。有一次﹐我們向一位要搬家的人買一舊沙發﹐一個嚴冬大清晨六點許﹐電請他用他們的STATION WAGON幫忙搬運﹐他就匆匆趕來。此事四十年來﹐我們記憶猶新。這個舊沙發隨我們一次次搬家﹐由UC旅遊賓州﹑紐約及密西根﹐前後十餘年後轉送一位牧師。

有一次﹐UC的報紙Chicago Maroon主編打電話來﹐要了解UC台灣留學生對一篇中國立場的台灣問題投書文章提出看法。我趕到廖教授辦公室與他討論請教後﹐由他與Maroon主編電話說明﹐廖教授很有耐心地向主編表明台灣人獨立自主的立場﹐以長達一個半小時說服主編答應刊登我們台灣人的投書。

廖教授深深了解權力使人腐化。即使同鄉會會長是服務﹑沒有“有形”的權力﹐他也認為UC同郷會會長不要連任﹐畢竟同郷會會長的頭銜就是一種權力的來源。秉持這個看法﹐廖教授對功名利祿看得很淡。他一生只當過一任的台灣教授會創會會長﹐其他官位他一概謝絕。他說中央研究院院士的頭銜對他個人並無特別的意義﹐是李鎮源院士力促他接受﹐以便一起努力使中央研究院早日台灣本土化。

廖教授不但與早期黨外民主鬥士及後來的民進黨自阿扁總統以下政治精英有深厚的關係﹐他因為熱心台灣民主及獨立運動而被列入黑名單中﹐即使他的著名畫家父親廖繼春先生過逝時﹐當時獨裁的中國黨也拒絕他回台奔喪。

阿扁總統的成名特別受助於廖教授。1984年底特律同郷會主辦中西部臺灣人夏令會﹐與臺灣教授會年會一起在Eastern Michigan University舉行﹐筆者時為同鄉會會長及夏令會召集人。當時臺灣政治氣氛是風聲鶴唳﹐國民黨海外特務囂張橫行﹐廖教授陪同當時是台北市議員的阿扁(及林義雄夫人方素敏)來參加,作主題演說﹐及協助安排在美各地的參觀訪問﹐提高阿扁的國際知名度﹐進而增進阿扁在台灣的安全。這次的夏令會非常成功﹐參加的同鄉達一千人﹐是中西部臺灣人夏令會人數最多的一次。

在2000年三月,台灣總統選舉變天,阿扁擊敗中國黨的連戰及親民黨的宋楚瑜當選為台灣總統。多數人認為選舉前四天﹐李遠哲公開出來支持陳水扁所至。李院長在2000年三月二十九日的世界日報記載中﹐表示他因為曾在一本書上讀過Dante Alighieri的一段文字﹕“地獄最熱的地方是留給那些看到道德敗壞﹐卻沒有介入的旁觀者” , 挺出支持陳水扁。

我們知道廖教授在2000年三月十三日自辦公室傳給當時的中央研究院院長李遠哲博士的一封傳真信﹕

”Dear遠哲﹐Dante Alighieri said﹕In hell, the hottest places are reserved for those who remained neutral in a moral crisis.

廖述宗2000年三月十三日”

兩位芝加哥大學教授,廖教授背後推手﹐李遠哲教授臨門一腳﹐寫下台灣現代歷史嶄新的一章﹐完成第一次中國黨的下臺﹐快速地開啟台灣大步邁向民主自由的大門。

廖教授常說﹕學術無國界﹐學者有故鄉。他也說﹐他的腦海分成兩部分﹐一是學術研究﹐另一是關心台灣。他關心台灣﹐幫助當年黨外人士的民主運動。民進黨執政後﹐他注意民進黨政治人物的舉止。他痛恨為了權力而喪失原則的民進黨政治人物。十幾年前(2001-2002)﹐施明德為了立法院院長職位﹐大談“大和解”﹐與中國派立委喝咖啡﹐後來又與中國黨合流﹐發動紅衫軍之亂﹐企圖推倒阿扁總統。電話中﹐廖教授以激動沙啞的聲音﹐痛斥施明德。

對於扁案﹐他為台灣人受中國黨的洗腦受騙而嘆息﹐尤其那些教授會的台美學者。阿扁仍在中國黨黑牢﹐慘遭獰辱﹐也許這是他生前最大的遺憾之一。

數年前到UC拜訪廖教授﹐他請我們在一小餐館午餐﹐簡單餐點﹑但卻是溫馨感人。之後﹐我們到他的辦公室﹐他送我們一本他的傳記﹐書名是“吃果子,拜樹頭”。這也是2007年9月他來底特律同郷會演講的題目。他感謝他的恩師﹐芝加哥大學Huggins教授(1966年諾貝爾獎醫學獎得主)。也感謝Huggins對台灣民主運動的協助。當然﹐他感懷故鄉台灣。

廖教授如今離開了這個世界﹐這是咱台灣人的重大損失。吃果子,拜樹頭﹐我們感謝他一生對我們的恩情。也感念他一生對台灣民主及獨立運動的貢獻。

我們永遠懷念廖述宗教授﹐他的愛台灣學者典範一直印在我們心中。

2014-0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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