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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台灣人、不是中國人

◎ 李丁園

2011-06-18中國黨的旺報(中國時報系統) 以社評發表“台灣人也是中國人” 一文。旺報說﹕台灣人就是中國人、台灣文化就是中華文化。

該報的立論有別於以前中國黨及併吞派同路人的血緣論及傳統文化論。以前認為台灣人的血緣是漢人﹐文化是漢人中華文化﹐旺報現在則是不強調血緣﹐而代之以地域論及廣義中華文化的文化源頭論。他們說﹕

“台灣人除了原住民,不論是閩南人、客家人、外省人,哪一族不是從大陸遷移而 來?哪一個家庭的族譜不是中國一個姓氏家族?台灣文化不管是語言、文學、戲劇都源於中華文化。”

他們又說﹕“不過,政治上不認同中國是件事,歷史事實又是另一件事;即使在政治上要和大陸脫鉤,但台灣人吃中國菜、講中國話、拜中國神,這如何能否定 呢?”

然而﹐他們知道也承認說﹐(一) 台灣人有不是來自中國的原住民,(二) 台灣文化還含有原住民繽紛豐富的原生文化、有日本元素文化及美國文化。所以他們說﹕“台灣確實已經發展出自己的獨特文化風格”。

既然如此承認﹐他們仍要硬拗的說﹕“但從主脈絡而言,終歸是中華文化的一支。”

其實﹐他們也應該知道﹐台灣人近二十年來也已經加入來自越南﹑印尼﹑泰國﹑菲律賓及歐美等國移民的數十萬新住民。

台灣人不但吃中國菜、也吃越南﹑印度﹑法國﹑泰國﹑印尼等世界其他各國的菜。台灣人不但講台灣式中國北京話、也說不同於中國閩南話及客家話的台語﹑客家語﹑及英﹑印度﹑印尼﹑菲律賓﹑泰國等世界語言。台灣人不僅僅拜中國神,也拜印度神﹑信基督教﹑天主教及回教等。

台灣的語言已經不同於中國。原住民及這些新住民的語言當然與中國話不同﹐不論台語(“河洛話”)或客家話已包涵了許多日語﹑英語及南島語系的外來語﹐即使是北京話也參有台語及英語。正是如此﹐台灣語言專家才在發展一套更適合於台灣語言的系統包括羅台拼音。

正如美國文化是世界許多國家文化的熔合﹐含有英國文化。所以﹐英國文化是美國文化的一元素﹐而不是說美國文化是英國﹑菲洲﹑法國等任一國文化的一支。台灣文化正如美國文化也是世界許多國家文化的熔合﹐含有中國文化。所以﹐他們本末顛倒﹐他們的話正是表明﹕中華文化是台灣文化的一部份。所以﹐中國文化是台灣文化的一元素﹐而不能說台灣文化是中國文化的一支。

該報不否認, (A)20年來台灣的中國認同正逐年降低。也認為許多人因而不願認同中國,(B)在國際場域,台灣和大陸還是有所區別,因而台灣人寧願自稱「台灣人」,而不說「中國人」。這是60年來兩岸在外交場域 「漢賊不兩立」的鬥爭,加上大陸持續對台灣外交空間的打壓,兩岸政治關係發展的結果。

在這種認知下﹐該報卻違背歷史事實的說﹕“原本台灣認同與中國認同不應該背離發展,如同上海人的上海認同並不影響其中國認同。”

上海在政治上一直是中國的統治下﹐正是政治的因素使上海人從未發展出特有的上海文化﹐上海民族。所以上海人的上海認同並不影響其中國認同。

但台灣完全不同。該報刻意忽略三點﹐ (一) 蔣家中國黨獨裁專制﹐(二) 中國共產黨獨裁專制。(三) 台灣不只日本統治五十年及戰後與中國分隔六十年﹐而且至少在清國時期三百餘年已與中國分離﹐歷經鄭氏王朝﹑清國﹑日本及流亡的蔣家政權等不同的殖民統治﹑點點滴滴﹑日月累積﹐產生不同於中國文化的的台灣島國海洋文化﹐也產生了有別於中國民族的台灣民族。

這正是台灣人的台灣認同跟上海人的上海認同在基本上的不同。上海人的上海認同跟台南人的台南認同﹐加州人的加州認同均分別為中國﹑台灣及美國內的地方認同。

最後我們要特別指出﹐中國人及中華民族的概念跟台灣人與台灣民族的概念是同一時期發展形成出來。以前﹐並無“中國人﹑中華文化或中華民族” 的說法。所以﹐鄭成功才仍然說“反清復明”﹑孫文的革命才仍說“驅逐韃虜”的漢人語言口號﹐“中國” 更早歷史上有所謂五胡亂華﹑吐魯番人﹑突厥人﹑金人﹑唐人等記載。至於史可法,文天祥, 岳飛等人被中國黨炒作成(“漢人”)民族英雄﹐而秦檜﹑洪承疇﹑吳三等則被稱為漢奸。岳飛 “滿江紅” 詩中所寫的“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赤裸裸的道出“中國人及中華民族” 的概念還在雲中深處﹐皇帝﹑大臣﹑大將等皆如是﹐一般漢人更完全不知了。

這些歷史事實清清楚楚的指出那是漢民族的民族立場和民族氣節概念﹑中國的統治階級在1945年(甚至2000年)以前仍然存在此思維﹐一般人更不用說了。諷刺的是﹐當台灣人提出台灣民族時﹐他們才恍然發覺他們所宣傳的的“中國人﹑中華文化或中華民族” 與歷史事實是不同的。他們台灣海峽兩邊的中國人才急急忙忙作更改﹐例如在2002年﹑歷史教学大綱修訂岳飛文天祥不再是“民族英雄” 了(註一)。

最後,該報說﹕“政治上不認同中國是一件事,歷史事實又是另一件事”。政治上不認同有時與歷史事實分屬不相關的事﹐然而就台灣與中國的問題上﹐應是非常有關連的事。只是該報歪曲歷史事實﹐更故意無限上綱﹑以中國人觀點作不實及錯誤的歷史詮釋。所以﹐該報才會說﹐「台語文」事件和「中國軍」之爭是沒什麼可以爭的。這正是台灣人與中國人之爭﹐當然有很大的觀念之爭。

總之﹐歷史事實是無法改變的,即使現在中國愈受到國際社會重視﹐所謂折衷的方式表述:「我是台灣人,也是中國人!」的說法是中國人在模糊台灣人。

我們要鐵斬釘的說﹕我們是台灣人﹐不是中國人。

(註一) 只要在網路查詢打入“岳飛﹑文天祥” ﹐就可發現中國人從統治當局到一般人民如何更改質詢岳飛﹑文天祥﹑秦檜等人的歷史定位。

2011-06-21

李丁園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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