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領台的背景

1. 日據五十年, 台灣歷經現代化的變革, 不論農業、工業、郵電、交通、經濟 、教育、法治、民智、產業、財富、生活水準、社會秩序等, 皆遠遠超過中國; 台灣社會安定、政制進步、經濟繁榮、工業發達、民生富饒, 沒有飢荒的威脅、軍閥的割據、共黨的作亂, 台灣人民守紀律、有組織、普受教育、 具備現代科技的訓練, 復元重建指日可待。而這時的中國, 貧窮落後、戰亂流離、法治不行、混亂脫序, 兩地文化差異極大。

2. 戰爭末期, 美國藉「開羅宣言」以台灣為戰利品, 拉攏蔣介石聯合抗日, 不問台灣人民的意願, 對台灣的歷史缺乏認識, 誤以為台灣是中國的一部分, 國務院全是親蔣人士, 加上關愛中國的「傳教師情結」, 勝利後率爾決定由蔣氏接收台灣。法律上, 中國祇是代表盟國在台的暫時看管者, 而不是主權行使者。中國既認定台灣為戰利品, 台灣的財富大可任意需索, 做為八年艱苦抗戰的報酬, 並供內戰之用, 搜刮的目標已定。

3. 台灣人很清楚中國並未「光復」台灣, 打贏日本的並不是中國而是美國, 對中國其實認識很少, 也不感興趣; 但是, 日據時尋求體制內自治, 終戰後一時沒有鮮明的目標和準備─獨立自治? 附屬中國? 聯合國託管? 加以剛掙脫殖民的束縛, 歡騰忘形, 再經國府的宣傳和「半山」的煽惑, 憧憬憲法和三民主義的實施, 台人得以治台建設「模範省」, 當起第一等國民, 享受民主、自由、平等, 一旦歸附中國便可美夢成真, 也就不遑抉擇地任由「祖國」收編。中國人對台灣的認識更少, 沿襲舊有的觀念, 認定台灣是化外的「次等領土」, 台灣人是落後的「二等國民」, 深中日本奴化的遺毒, 未受中國文化的薰陶, 不配稱為中國人, 因而抱持歧視心態。台灣人滿懷殷望迎向中國, 中國人則心存輕蔑君臨台灣。

4. 陳儀比蔣大五歲, 同是浙江人, 同在日本士官學校受過訓, 也都曾加入上海青幫, 他與孔宋集團的關係密切, 幫助蔣氏取得上海, 當了上海火藥庫主任 , 後升為軍部副部長, 成為蔣氏的親信; 一九三二年日軍攻擊上海, 受阻於中國十九路軍的頑強抵抗, 它是當時中國最守軍紀、最具戰鬥力、最有戰功的部隊, 蔣氏因它非其嫡系, 不予犒賞重用, 反而指使陳儀強將部隊解散並翦除其幹部; 他娶日本藝妓為妻, 主政福建八年, 清算反蔣份子, 一九三五年赴台祝賀日據四十週年, 抗戰期間公然違逆禁令與敵人貿易, 邀日本財閥投資福建, 掩護手下與日寇走私, 揚言無力抗日, 逮捕反日示威的愛國學生加以虐刑與殺害; 他有系統地壟斷商業, 搾取地方財富, 中飽私囊並滿足層層官僚, 抗議其苛政的省參議會議員全遭逮捕。當日軍進逼福州, 他不發一 槍拱手讓出, 因與沿岸的日本海軍保持友善關係, 得以安然撤運錢財離去。台人對他的作風和「政績」有所瞭解, 他受命當台灣行政長官, 帶來從前在福建惟利是圖的原班人馬, 令有識之士憂慮失望。

 

作者周明峰為復健專科醫師 (Emerson M. F. Jou, M.D., M.P.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