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卡王四世

五. 製糖業繼起

加州淘金潮帶來的繁榮，在潮退時頓成蕭條，加上捕鯨業已近尾聲，糖業代之興起，早先島上多野生甘蔗，製糖技術粗劣，成本高而利潤大，小糖廠如雨後春筍；淘金潮不再，則紛紛倒閉，稍後奧勒岡州及加州人口漸增，才又恢復。南北戰爭期間，美國南方蔗田荒廢，北方所需的糖多由哈哇意供應，糖廠由1860年的十二家增至1866年的卅二家，產量超過一千七百萬磅。糖業成為經濟的支柱、國運的救星。捕鯨業的資金轉投於糖業，較著名的公司如：Allen & Co., Walker、Castle & Cooke及C. Brewer，南北戰爭結束，經濟又陷於不景氣，大小公司倒閉的不少，後來與舊金山的大公司合作，才漸起色，1871年國庫不再現赤字，糖業應居首功。

六. 華工的引進

蔗糖增產，人工短缺，正值加州淘金潮，勞工無處覓，首先考慮本地土著，壯男泰半投入蔗園工作，可是他們生性懶散，缺乏時間、年月、未來等觀念，吃、睡、住以外別無所求，有的只種些芋頭和馬鈴薯而滿足過活，儘多寧可仰賴親友接濟，最好不必做事，街上多的是遊手好閒的流浪漢；即使工作，往往怠惰不力，專挑輕便小工，不肯花時間精力去賺錢，一個白人的工作量，抵得過三、四個土著。於是園主另打主意，向外僱工，1852年首先從中國載來一千七百名苦力，分配到蔗園，以三至五年為期，月薪三元，若違規則期約加長或監禁。其實早在1794年即有一名華人來種蔗熬糖，數年後增至數名，苦力抵達之前，Honolulu有七十一名華人，半數經商，外表神秘怪異，但誠實勤儉，1856年大宴賓客慶祝國王結婚，博得尊敬與好感。但是苦力則不同，工作一年後，有人逃工而遭鞭笞，五年契約期滿，大多數不續約而到城裡謀生，有的失業而偷竊、賭博、縱火、搗蛋、殺人，遭政府懲處，陸續而來的苦力亦然，地方人士忍無可忍，要求驅逐華人，但又無其他的勞工來源，本地土著既懶而且人口繼減，南洋來的勞工更懶惰，歐洲人太遠又太貴，日本人只在1868年來了一批，廿年後才來第二批，不得已只好繼續用華人，1852至1876年間共數千人，人數比白人多，有些期滿後留住下來，是為華人移民的先河。

七. 美國的情結

廿、卅年來外國人多持過客心理，未曾做久居生根的打算，他們儘只顧後懷舊、瞻前思歸，往往忽略了現時處境。此時，外侮暫歇，政局平靜，得以安心專務生計，有的不自覺地認土定居下來，娶妻育兒，建立家業。他們對土著變得客氣了些，對政府官員也較能尊重，土著與外人趨於融和，前者西洋化，後者本土化，時日一久，漸有命運與共的體認。為長遠計，傳教師特別著重教育，1841年成立Punahou學校專供他們的子弟就讀，另有酋長子弟學校，卡王三世以降，所有的王公貴族都出自這個學校，受的是新英格蘭式的英語教育，美國化根深蒂固，國家的走向無形中以美國馬首是瞻。

島上的美國人，身在迢遙異域，心繫祖國，南北戰爭時姿態畢露，戰況的起伏，無不引來激烈反應，於是火把遊行、燃放鞭炮、揮揚國旗、互敬香檳、演講唱歌等愛國活動，紛紛出籠；婦女甚至為遠在天邊的傷兵，臂結繃帶表示關懷的心意。因北方人居多，絕大多數支持林肯，有一位南方婦女懸掛南軍旗，被隔壁女孩將之扯下撕毀；一書商用紅白藍三色信封，並展示「黑奴籲天錄」，熱烈支持北軍；另一商人招僱土著傭兵，寫信給林肯總統志願效勞，因冒犯中立條約而遭制止，竟痛哭流涕；有些人奮勇回國投效北軍，包括島上出生具哈國國籍的美裔子弟。

作者周明峰為復健專科醫師 (Emerson M. F. Jou, M.D., M.P.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