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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王五世

一. 篡國的陰影

卡王五世一向反美，拒絕遵行仿自美國的憲法，反對全民選舉代議制度，堅持君權至上，用諸種手段改憲，1864年廢舊憲頒新憲，內容面目全非，強化王權；白人多贊成全民選舉，改憲風波導致雙方歧見加深，在國會裡，白人不用土語，土著不講英語，雙方竟在議會打群架，土著指責白人種族歧視，發表宣言警告民眾，謂美國人蓄意篡國。南北戰爭時美國自顧不遐，戰後才有餘力染指哈國，美國購買阿拉斯加後，增船組北太平洋艦隊，一直有美艦駐守Honolulu，併吞的意圖路人皆知，剛好停泊的美艦艦長Reynolds屬併吞派，他先前駐軍島上時就甚激進，此次受派來探測法國人對王國的企圖，土著以為他是陰謀篡國而來，頗有戒心；又值Lot病重，未設王儲，王國岌岌可危；美、法兩國代表草擬的互惠條約，Lot堅持美艦調離，始予簽字，兩天後該艦又掉轉頭回來長駐。隨後美國領事再惹併吞風波，搞得全國惴惴不安，篡國的陰影罩住民心，揮之不去。

二. 簽約的波折

蔗糖輸美既是業者利潤與國家經濟之所繫，糖商慫恿卡王四世與美國建立互惠貿易，豁免關稅，保證商業的繁榮，王國得以維持獨立自主，才不致遭併吞，於是 1855年卡王派Lee去華府商議，雙方所擬的草案他事先批准，只等美國國會通過，但拖延兩年，不見下文，又碰上南北戰爭，遲至十年後再議。

卡王五世纏病數年，於1872年12月11日四十歲生日那天辭世，無子嗣又未立王儲，根據憲法由國會從親族中選出，David Kalakaua與William Lunalilo競爭，Kalakaua的祖父母皆為卡王一世的親信大酋長，時當議員，以主張開放酒禁及反美言論著稱；Lunalilo是卡王一世的一位同父異母兄弟的孫子，雖然酗酒成性，但人緣甚佳，獲選繼位，是為哈國王朝第六任國王。互惠條約拖延多年，迄未簽訂，他的幕僚建議以租借珍珠港五十年，做為交換蔗糖免稅輸美的條件，說服國王，正式提出議案，但民眾群起反對，引發軍隊叛變，1873年9月6日禁衛軍四名擅離營鬧事，遭禁閉，翌日越獄，再被抓回關牢，獄卒抗命不肯執行，被隊長懲罰打罵，憤而結夥反叛，酋長及副司令出面處理，命令逮捕抗命者，反遭八名白人衛兵擊倒；他們偷來彈藥與大砲，據營自守，人數增至四十，Kalakaua出來探問，原來叛軍抱怨軍紀太嚴苛，伙食不足，但他未予處置；國王派兵強制解散，亦不見效，民眾加入叛軍，匯聚六、七十人，國王不得已下赦免令，才予化解。叛亂歷時一週，國王權威受損，遂改變主意，不再考慮租借珍珠港。Lunalilo短命，在位不到一年，1874年2月3日逝世，享年卅九。

三. 痲瘋病肆虐

當地人稱痲瘋病為華人病(Mai Pake)，其實是否傳自中國並無定論，1830年即已發現，染患率遽增，1866年已立法防疫，政府派船送病患七百人去Molokai 島峭壁下Kalaupapa半島永久隔離，任其自生自滅，另有三千至五千患者散處各地，1868年挪威人Armauer Hansen分離出痲瘋桿菌，但仍不知傳染途徑，亦無療法，土著先天上缺乏免疫力，罹病特多，聞病色變，雖然政府向全球廣求名醫秘方，來自各國的專家，百試無效，絕症一途，只由諸派宗教團體慈善照拂，大批死亡，人口驟減。1873年年輕熱誠的比利時神父戴彌安(Damien Joseph de Veuster)自告奮勇前往痲瘋區，居住照顧，獻身十六年，結果1889年染上痲瘋壯烈成仁。後人尊崇他為聖者，今有銅像立於州政廳入口處，紀念這位痲瘋病的守護神。近年獲教廷封立為聖。

作者周明峰為復健專科醫師 (Emerson M. F. Jou, M.D., M.P.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