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四月的第二個禮拜天,天公作美,連續幾天的雨綿綿的陰沉的天放了情。這是一個郊遊的好天氣,Jean與king依約在上午七點半先在台公路局北站見面,他們倆人T大與HS大兩校的同學也陸陸續續來到。八點的時候清點人數,大家按時到達,總共七十三位。HS大男研究生因為有些正在趕論文,參加人數三十位比Jean的T大女生的四十二位少了十一人,因此有陰盛陽衰的現象。雖然這是預期的,但為使雙方活動進行順利融洽,king決定馬上分組,扣除他自己、每組十二人、共六組。如此,每組男女之比為五比七,陰盛陽衰的現象也比較不那麼顯著。大家分成兩輛車順利抵達觀音山腳下車。再清點人數無誤後,依原來所分的組順序開始爬山。king雖然與Jean的一組在一起,但卻三不五時跑到前面與後面,顧前顧後。Jean看在眼裡,只見他體力精沛,沒有半點累的樣子。其實,這是king出自鄉村農家以及長期運動訓練的結果;他在大學班上郊遊時就是如此的照顧同學,因而博得全班體力最佳的人選。Jean的一組女生中主要是她的好友包括純芳、芳莉、蓮琇,王敏珠、月梅,雯芬,燕宛,惠馧等,其中雯芬是king五年前在高雄女中代課時教過的初三學生,幾年不見已由黃毛丫頭變成亨亨玉立、鳳凰美麗的少女。
雖然是大晴天,但是前幾日的雨水仍然有不少遺留在山中步道路上,稍不注意,可能踏到泥水或滑倒。遇到此山區,king可最辛苦了,一方面要照顧Jean及同組女生,另一方面也要特別費神請HS大男生就近觀照注意其他組的人。所幸大的狀況沒有,小狀況則偶然出現而已。一小時半後,近中午時大家全部順利爬上觀音山頂的大漢嶺,集合起來,對天高喊說:「我們終於到了山頂,真正是頂天立地了。」聲澈雲霄。
找個有樹蔭又有寬闊空地的地方,king又忙著安排HS大男生所帶來的飲料及午餐分送給各組。然後才與Jean、純芳、芳莉、蓮琇,王敏珠等人在一起用餐,她們盛讚HS大準備的午餐豐富好吃。大家邊吃變談,Jean與他不時相對望著,她感到他身上那份男性的活力和用不完的精力。他爽朗愉快,這感染了她,頭一次,她覺得她能夠盡情歡樂。也是頭一次,一年半以來,她第一次有了種解脫感而不再有因為鄭的問題而產生的抑郁感。
聊天氣後,king問起她們這學期的主課是那些,功課忙不忙等。芳莉馬上回答說:
「功課倒不很忙,要大然今天就不會來郊遊了。」蓮琇接著說:
「芳莉說得沒錯,不過,主課貨幣銀行和經濟政策兩科可也讓人團團轉。」
「提到貨幣銀行和經濟政策,使我想到我所聽到和閱讀到的一件往事。」king說。
「什麼往事?」幾個女生異口同聲的問。
「那是四十年前,即1948年時發生的。行憲國民大會開幕,4月16日至4月29日,選舉總統。總統候選人為蔣中正與居正兩人,蔣中正當選。副總統候選人,計為孫科、李宗仁、程潛、于右任、莫德惠、徐傅霖六人。選舉大會則經過四次投票,李宗仁才票當選。國民大會中也通過修改憲法案,增加「動員戡亂時期臨時條款」,總統得為緊急處分。那時正是國共內戰最激烈之際,為應付通貨,蔣介石以總統名義發佈「財政經濟緊急令」開始發行金圓券取代法幣。以行政命令手段迫民間以黃金、外幣兌換。政府既不能自控金圓券的發行量,最終引致金融 混亂,造成的惡性通脹,至1949年5月,一石大米的價格要4億多金圓券。其價值已接近廢紙,至1949年7月停止流通以銀圓券取代,金圓券只使用了十個月左右,貶值卻超過二萬倍。當時臺灣也被捲入中國大陸惡化的經濟情勢中。
國民黨政府接收台灣以後,在1946年5月21日由台灣銀行發行舊台幣,是與日圓等值的貨幣,是一比一的兌換率。當時的舊台幣,無論是對法幣或是對金圓券,仍然都是強勢的貨幣。可是當時的國民黨政府,卻以一種獨厚法幣和金圓券的活動匯率,刻意壓低了舊台幣的幣值 。中國大陸流入臺灣套匯的活動,使中國來台的接收人員以及公務人員都因此而發了一筆橫財。而臺灣面臨嚴重的惡性通貨膨脹壓力,經濟情況更趨惡化。由於濫印鈔票導致舊台幣大幅度的貶值,三年後的1949年6月,政府發行的新臺幣,與銀圓的匯率則是固定在銀圓1元=新臺幣3元。台灣人卻要用四萬元的舊台幣才能兌換到一元的新台幣,民間習稱為”四萬換一塊”。(在1949年兌換美金一元兌換新台幣五元,舊台幣20萬元,日幣360元的。台灣人的財富縮水到原來的0.0018。) 」
king一口氣說完國民黨政府當年的貨幣政策的失誤史實,這些學經濟的女生聽得津津有味,紛 紛稱讚他的博學,Jean更對他有進一步的好印象。
談話很自然的提到有關HS大的情形。扼要的向她們介紹HS大後,芳莉問king說: 「聽說考HS大研究所比出國留學還困難,是否真的?」
「一般而言是如此,但也不能一概而論。的確有不少已申請到美國獎學金的人,沒考上。不過,我們的研究所也有不少同學,雖然很有實力,但因為不是貴校T大畢業的學生,所以,申請美國獎學金很困難。」king回答說。
「為什麼呢?」蓮琇問。
「T 大在國外有名氣多,國外大學比較信任T大的畢業生,信譽一事放之四海皆準。名牌的衣服即使是舊,穿上走路也虎虎生風。名不經傳的廠家新衣,即使如何高尚穿上也沒人理睬。有信譽的人連放屁也有人說是香,信譽未建立的人就是灑香水,他人聞之也說臭。」king半詼噱的回答,惹得大家哄笑。
「說的也是。畢竟打出名號是不簡單的,難怪名聲是值錢的。」純芳說。
「話說回來,剛才所講考HS大研究所比出國留學還困難一事,倒有一個很諷刺的故事。那是十年前發生的,那時,HS大研究所踏上美國科學太空發展列車,又正逢報章雜誌大大報導一位回國的年輕教授王啟祥娶平劇名伶徐潞,因此名氣很響,所以研究所招考新生,競爭很激烈,錄取的都非常優秀,包括你們T大畢業的李原則和張昭頂。張昭頂留學德國取得博士後,去年回HS大,是我們研究所的教授。李原則留學美國取得博士任教於美國名校芝加哥大學。李、張兩教授當年 在考HS大研究所時,一位姓楊的考生沒被錄取,卻有美國一大學的獎學金而出國,一年拿到碩士,立即回國任HS大的副教授,變成在HS大研究所第二年研究生 李、張兩人的老師。此一趣聞一直傳下來,要說考HS大研究所比出國留學還困難也可,要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也未嘗不可。」king的話使她們感到相當的有趣。
「聽來的確是HS大研究所的學生素質高高在天,你們都是聰明優秀的人才。」芳莉說。
「聰明!什麼叫聰明?其實,我認為妳們唸文法科者才聰明呢!」king說。
「怎麼講?」芳莉受寵若驚的問道。
「首 先,我認為『聰明』是相對比較的。當今社會把數理好者認為聰明的人,這是因為目前我們的社會需要唸理工的人才所產生的誤解或偏見。如果我們不拿數理來做比較的標準,而以美術來比的話,則我一定是很笨的,而美術好的人就是最聰明。依此類推,只要比對了項目,每一個人在其天份專長領域上都是聰明的。所以, 只要社會價值觀念愈多元化,即熵值增加,每一個人都是聰明的。所以﹕聰明愚笨是相對,沒有愚笨何來聰明。人人聰明人人笨,多元社會本如此。」king侃侃而言。
「有道理,你唸理工的人有此社會觀,真的不簡單,令人佩服。你的觀念正是我們唸社會學科的人所應自我自勵自強的,中小學教師們更應引為學習以達有教無類的精神。」蓮琇附合地說。Jean在旁邊聽邊看,對king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午餐後,休息片刻,開始團體交誼活動,以組為單位進行比賽。節目包括團體歌唱接力賽,接吻賽,心電感應賽,台語成語及諺語賽,跳繩等。接吻賽是king所提,雖然大家心裡也有一把尺,真正情侶在公眾場合已不敢吻臉頰了,不熟的一對男女更不用說了。但是當king說出名稱時,男生笑嘻嘻面露喜色,女生則低頭竊竊私語,既害羞又充滿期待。大家以為每組選一對男女,進行「接吻」,比時間。一位男生等不及的問: 「是吻臉頰或是嘴脣?」king描了他一眼後說:
「每組選男女兩對,請趕快出場。」king賣個關子,未完全說明。
「兩對不夠,要四對,如此大家才有機會。」又有一位男生說,眾人似乎贊同。
「我以為大家會不好意思,會三推四讓。現在應眾要求,每組選男女四對,請趕快出場。」king笑了笑說。
各組人馬很快出場,男女相間排成一行。king取出已裁短的塑膠湯匙分給每人一隻,並分給每組的第一個人一塊糖。king接著說出比賽方法及規則,每人將湯匙含在口中,糖放在湯匙上,用嘴的動作由第一個人依序傳到最後一位,最快者得勝。但是兩組相差兩秒內時,姿勢最逼真者為贏。至此,大家了解接吻賽不是真正的唇對唇,雖然與期待有落差,但是那麼靠近時,也會很有意思和刺激的。果然,比賽開始後,有心者男女生不但把湯匙的把柄儘量含在口中,甚至湯匙的一半已入口;傳遞糖時也儘量拖,或轉個角度使臉幾乎相碰,追求「逼真」,而不是在速度。旁觀者也持同樣心裡,有的大喊「再近一點」、「舌頭伸出來」、「眼閉起來」等等,好似要看真的接吻,或恨不得自己身為當事人。比賽就在呼叫吶喊中興奮地結束,大家意猶未竟。
台語諺語比賽是一大挑戰,一時大家咬盡腦筋。不過,不久一大串用語此起彼落。例如「吃果子拜樹頭」、「土無二王,家無二主」、「吃的鹽比你吃的飯多」、「過橋比你走過的路多」(老人的人生經驗豐富)、「呷緊弄破碗」、「慢牛厚屎尿」、「歹戲拖棚」、「行路有風」、「牛愛貫鼻,人愛教示」、「生雞卵無,放雞屎有」、「雞仔腸,鳥仔肚」、「橫柴入灶」、「未起大厝,先起護龍」(比喻程序錯誤),「愛吃假細禮」、「惦惦吃三碗公半」,「嘴秋討皮痛」、「老牛食幼筍(比喻老人娶少女)」;「有船無港」(比喻懷才不遇),「放尿攪沙無做堆」,「傻人有傻福」、「天公疼憨人,憨花仔出運」,「讀冊讀到腳脊背」、「用腳脊背下嘛知」、「好花插在牛糞上」、「摸蛤仔兼洗褲」、「不會開船嫌溪彎(推託責任)」、「甘蔗粕,哺無汁(比喻某些事物已無剩餘價值)」、「生得過,燒酒香;生不過,「有毛呷到簑衣,無毛呷到秤錘(形容警察權力大,操守欠佳,紅包腐化現象)」、「死道友不要死貧道」。「死豬佔砧板」、「吃飽換夭(餓)」、「哭爸哭母」、「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有一個影,生一個子」、「天公疼好人,地母嫌惡人」、「稻穗愈成熟,其串穗是愈彎垂」。「活乞食,卡贏死皇帝」、「穿互燒,卡贏食補」、「人驚傷心,樹驚剝皮」。
一般說來,南部人平常說臺語,反應較快,有些台北女生甚至不明白諺語的意思。但經說明後,也覺得台語不但富有哲理而且也滿有趣的。
接著是猜謎,以臺灣地名為主。例如生子報戶口,猜臺灣北部一地名(基隆,臺語音「加人」);君子之交,猜臺灣北部一地名(淡水);太太的老爸,猜臺灣北部一地名(泰山);上校升官,猜臺灣南部一地名(將軍);新娘出嫁沒洗身軀,猜臺灣南部一地名(甲仙);不分南北、東西不斷,猜全台一路名(中正路)等。這是很有趣也很有意義的節目,大家想不到使用台語會有那麼令人歡笑的幽默。至於最後的(中正路)謎底,大家「用腳脊背下想嘛知」,議論紛紛共識結論是當今總統,“萬壽無疆”,當然不能分段;他一生“戰功彪炳從無敗北逃南”,因此路豈可分南北。
除了團體比賽外,也有個人表演交插,其中包括Jean的好友同學芳莉和HS大研究生抒情歌王林敏雄的獨唱等。最後在壓軸的土風舞下,結束活動。雖然節目約兩小時而已,但大家玩得儘興愉快,早已忘卻先前爬山的艱辛與疲勞,使大家充了電。
最後,兩校團體合照後,T大女生們還特別請king一人坐在正中間與她們合照,真是萬紅之中一點綠。king的領導表現亮麗,不但Jean看在眼裡,印象深刻,其他女生們也欣賞不已。
大家充足了電,輕快地下山。上山不易,下山還好,至少不用那麼費力。不過,崎嶇山路仍然路滑和出現積水地段。因此,king仍然不得放鬆,幫助T大女生。尤其在一彎曲又上上下下的積水地方,他幾乎幫助拉引近半數的女生。終於,全體順利下山,搭乘公路局車於黃昏時抵達台北車站,成功圓滿完成兩校的郊遊聯誼活動。
king與Jean及純芳、敏珠四人一同轉搭公車到萬華。車上擁擠,他們皆站立著。或許一整天的融洽相處,king很自然的握著Jean的手,也許對更有好感,為感謝他的辛勞及嘉許他的表現,雖是同學好友在旁邊,她也相當樂意的配合,並沒有不自然。純芳、敏珠兩人也注意到,以為Jean與king已進入情況。這是king與Jean兩人第一次如此接近,king的鼻子正好在她的頭上,她那青春少女的髮香不時散發到他的鼻子,吸入他體內。他有點飄飄然,反應透過相牽的手傳到她身上。原本已有點發熱的她,此時手又很快地發燙來,而且身體竟也隨車子的搖動不自主的依緊他身。
公共汽車慢吞吞的沿著中華路走,好不容易到了西門町,king與Jean倆人向純芳、敏珠說再見後在此下車。他建議到一家冰果飲食店,各點叫一碗冬瓜茶解渴後,再點叫豬腳麵及牛肉燴飯解決了晚餐。充了電,Jean本想馬上回家,但king又建議在西門町逛街一下,以幫助消化。她對逛街一向有興趣,平常沒人作伴也沒錢,因此難得來此。現既然他提出,正是好機會。他很自然的牽著她,她竟也柔順地的配合,一家家的服裝店走進走出,外人看來儼如一對相交已久的情侶。
一天漫長的節目終於結束,倆人於七點回到火車站。準備搭七點半火車,Jean回家,king則回風城HS大。在候車室,兩人並肩坐著,愉快的談今天成功的郊遊。他仍握著她熾熱的手,king對她溫柔有情的反應感到驚奇,也趁機表示對她有好感。對此,Jean意識到今天倆人的發展,遠超過她的想象。因此有點不自在而低頭默默無語。king迅速查覺,馬上改變話題,氣氛也恢復正常。南下火車進站時,兩人一同上車,到樹林站他陪她下車,在月台上,他再握著她的手道別,她的手心又頓然發燙,臉頰也紅暈如晚霞。利用一、兩分鐘的時間,他說: 「Jean,謝謝妳的幫忙,下星期天到我家中飯和看今天郊遊的照片。」說完,靈巧的跳上正在行駛的火車繼續到風城。一手握著車門手把,微笑的用另一隻手向她揮動道別。她站在月台上驚訝他的敏捷,也舉手向他致意。
Jean回到家,父母和弟妹們正聚精會神的在看電視五燈獎。這是她喜愛的歌唱節目,平常也會與家人一同欣賞。不過,因為有點累,滿身也有泥土加汗味,所以,跟大家大家打招呼後,就直接入書臥房先放下東西,然後洗澡去。一身輕快的回到書房,翻開日記,Jean寫下新的一章:
「今天的郊遊,對他有進一步的認識。他服務的熱誠和做事的負責,給我有深刻的印象。百忙之中,仍然不忘對我關注。幾次泥巴滑溜的小徑,多虧他牽手,才安然通過,雖然怕班上好友同學看到,但心中卻覺得滿甜蜜的。在團體活動節目中,他的領導能力和才華令大家激賞,我不得不佩服他。看他瘦瘦的,體力卻是異常的充沛,大家累呼呼的,他東跑西跳,仍然一副輕鬆的樣子,真是難得。
回家的公車上,竟然讓他一直握著手。我的心怦怦的跳,加上天氣熱,我的手心熱燙燙,他一定有所覺。好幾次想縮回,可是手卻不聽話。再說,他的手是涼涼,真是夏天的冰棒,好奇怪哦。
第六感告知我,他是喜歡我。說實在的,我也很欣賞他。他的妹妹紅葉在牽線,我是知道的。我跟他是否有緣嗎?且讓時間去證明吧。……」
回到風城,king騎著他那破舊的車,吹著「快樂的出航」口哨,輕快的回到HS大宿舍。靜悄悄的,還未到十點呢!可能郊遊爬山累,大家早點就寢休息。好友Lee不在,可能仍在實驗室趕論文,也可能與其女友芳蓓約會。king先在浴室一面淋浴一面高興的唱台灣情歌,輕鬆喚發的回到寢室,一人振筆疾書給Jean,
「Jean,
在妳的大力幫忙下,這次妳我兩校的郊遊終於非常成功的結束。多謝。另一方面,由於身負總領隊,花費很多時間和精神在全體,東跑西忙。以致未能全程專心陪妳招待妳,怠慢之處,特此致歉。
今天,妳已過累了,但仍為我幫了很多忙,真令我感動和感懷不已。妳實在是一個可愛的青春少女,我非常欣賞與喜愛。雖然,我整天忙著跑這邊跑那邊,但我也不忘記的注意妳跟其他妳班上女生的比較。雖然,穿著很素的衣服,妳仍然是比她們出色多了,漂亮極了。
言談中,知道妳很注重功課。不錯,功課是很重要的。可是,也不要忽略其他的活動,可別讓書本壓扁,呼吸不得。人生熱力學指出,要多元化,生活才會快樂。適當的多彩多姿活動,不但不會使功課退步,相反的,會有助於唸書的效率。
第一次在路上握著妳炙熱的手,感到相當的歡愉。不瞞妳說,我的心中也是熱烘烘的,與妳正相輝映。Jean,謝謝妳。相信妳今天很愉快,我希望以後我能像今天一樣,與妳在一起,成為妳快樂的源泉。
夜已深,大地已沉寂,眾人似乎已睡。舉頭望窗外,一輪明月穿過樹梢,照射進來。我禁不住的對著月娘自言自語說,『要是妳在此多好!』Jean,要是妳在此,我們可以在月光下散步,坐在尋夢湖畔,傾聽大自然的交響樂……,希望妳也有同樣的感覺。
郊遊的照片明天去洗,妳的一定很好看,星期日見。 祝
快樂
king 四月十四日」
郊遊後隔天是禮拜一,Jean著一襲輕盈薄紗春裝、黑長褲,精神奕奕到學校,未上課前教室裡,只見昨天的那一群,幾人一堆坐在一起,無視班上男生吃乾醋,興高采烈地談論有關郊遊的事。Jean走到純芳和蓮琇旁邊,後面一排是黃美娜、李月梅和張美琴。尚未坐好就聽到家住台南的李月梅向桃園的張美琴說: 「阿琴,妳的桃花運來了,HS大的陳進雄一直如影的緊跟著妳,好像對妳蠻有意思的,妳該請客了。」美琴一聽,難掩心中的欣喜,卻也急忙的回答說: 「胡說。那位高高個子瀟瀟灑灑,姓吳的帥哥一直向妳獻殷勤,才對妳有意思呢!我還看到你們倆人偷偷牽手幾次,可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對。」月梅個性活潑,聽了後,很大方的笑著說: 「哦,那位吳先生嗎?他真的是一表人才。我們的確談得很投機,不……過……」她賣個關子,停頓一下。性急的黃美娜等不及的追問: 「不過什麼?」
「別急,不過,吳卻沒跟我牽手。他倒是對我很有興趣,不…過……」她又停頓一下,望了黃美娜,露出詭異的微笑。輪到美琴等不及的追問: 「別賣關子,不過什麼?我看到妳與他交換地址及電話呢!」
「別急,我的小姐們。我說吳先生對我很有興趣,但卻沒意思。不過他倒是想介紹他的哥哥跟我通訊,做朋友。」說完,露出得意的笑容。
「真的?Lo-La-Me,勒嫘謎,我第一次聽到此不可思議的事。」美琴不相信地說。
「他說他哥哥大他三歲,目前在美國唸工程碩士,個性內向,尚未有女朋友。希望我答應與他哥哥先通信,然後……。」月梅未說完,美娜又打岔道: 「然後變成男女朋友,然後變成他的嫂子。月梅,地址和電話已經給了,這下妳該請客了吧。」
「哇,留美工程碩士研究生,真令人羨慕死了。月梅,先恭喜妳。請客外,也請介紹,好康倒曉報。」美琴也接著說。
「才大二,不急,寫寫信交交朋友無妨,結婚可如登天,十萬萬八千里遠,連想都不敢呢。」月梅收起笑容,一本正經地說。
黃美娜,李月梅和張美琴平常也是與Jean同一組人馬,Jean一聽到月梅有好消息,正轉頭要向她道賀,月梅看到她,馬上說: 「Jean,妳來得真好,我們正在談論昨天的郊遊。大家玩得很開心,妳這位大媒介人,功勞可大呢。」
「我剛剛聽到妳們的部分談話,阿梅,恭喜妳啦。」Jean順勢的笑著向月梅道賀。
月梅心裡蠻高興,正要回答時,有一位男生大聲的說,教授生病,這堂理哲學的課不上。大家欣喜萬分,陸續離開教室。下一節沒課,Jean隨住校的純芳、月梅和蓮琇等回到女生宿舍。
單身女生在乏味無趣時,最喜歡拿感情世界八卦話題。似乎每次有一同學身旁出現男伴,蜚短流長緋聞就接踵而至,忍不住揣測兩人的關係。進入寢室後,月梅坐在床上收起嘻笑,向Jean慎重的說: 「Jean,這次郊遊,HS大的會長king怎麼會找妳約我們班上女生?昨天,身為總領隊的他雖然忙得很,但我注意到,一有空檔他就到我們這一組,黏在妳身邊,對妳真是照顧體貼。而妳也欣然接受,妳與他應該認識很久了吧!看來你們的關係很不錯,已進入情況囉。」Jean完全沒有料到月梅會把箭頭對上她,頓時楞住,一時瞠目結舌。更糟的是臉竟然紅暈起來。芳莉眼尖,接口說:
「Jean,妳惦惦吃三碗公半,該請客。」Jean很快冷靜過來,馬上解釋說:
「沒有,月梅妳可別亂說。king學長是我高中同學的哥哥,我們在春假時才剛剛見面認識。他正好在籌劃他們研究生的郊遊,知道我們班上有不少女生,託我幫忙問問,如此而已。」
「哇!這叫『流水有情,名花順意』,那更有戲唱。」芳莉自創成語,也蠻有深意。大家一聽,大笑不已。
「我是信佛的,認為妳跟他有緣份。只是我們班上的鄭鶴萬知道後,可要睡不著吃不飽了。阿彌陀佛!」月梅合掌正經的說。眾人見其樣子,又是捧腹大笑。月梅提起鄭鶴萬,Jean像一副熱鍋螞蟻的亂急之狀,急忙的回應說:
「月梅,妳這調虎離山,轉移話題對象的技巧真高明。不過,鄭鶴萬的事,妳們知道,我與他很單純,一年來只是在一起唸書而已。」
「每個禮拜三和週末在一起,為怕同學見到,還到天邊的總圖書館,持續一年餘,還說只有在唸書而已,妳怎知人家鄭鶴萬是『流水無情又無意』,他才不惦惦吃三碗公,他早就是『郎有情』,老早爆料你倆的事,這妳也是已經知道了。雖然我一直認為妳與他無緣,但感情一事很微妙,也許妳也在不知不覺中對他生情『妹有意』了。」月梅詘詘逼人樣的緊逼著Jean。
「我發誓,我對他一點也沒有意思,妳可別造謠生非。」Jean誠懇冷靜的說。
「我的觀察也認為Jean對鄭鶴萬沒有意思與興趣。」一向很支持Jean的純芳這時緩緩地為Jean舒解困境,Jean向純芳報以感激的眼光。
「說真的,昨天我也觀察HS大的king。他的能力很強,又博學。唸理工的他,對社會學觀念真有一套,聽他論述後,自覺我們本科大學生可是唸死書呢!他又英俊瀟灑,熱心負責,個性溫和,我倒希望見到Jean與他真的有緣,成為一對。只是鄭鶴萬那邊,Jean得注意。既然對他無意,妳就要說做都表明清楚,保持距離,以策安全。」月梅換成柔和的語氣,向Jean表示關懷。
「月梅,謝謝妳。目前,我與king學長談不上任何關係。將來如何,就如妳所說,讓緣去決定吧。」
「這樣就對了,我佛最疼愛照顧有緣人。妳與king是有緣的,好好珍惜此緣份,先祝福妳與他步入愛的世界。」月梅一面指著她床頭的佛像,一面向Jean說道。
大家聽了鼓掌表示贊同,Jean聽了,一時不知如何回應,只好默默不作聲。此時孫蓮琇哼著歌正好走進來,看到Jean也在,也看到眾人皆注視Jean拍手笑。馬上問說: 「Jean,妳怎麼啦,臉紅紅的。是大家談郊遊,說到那位HS大第總指揮對妳很照顧,使妳熱情澎湃嗎?」話未說完,大家就哄然笑個不停。
「蓮琇正是人快語,英雌所見相同。Jean,我沒看錯吧!」月梅說。Jean心裡實在蠻高興的,原想回應,但還是選擇沉默。
「午飯時間到了,下午還有課,去餐廳吧。」純芳又適時替Jean解圍。
也許是同學說她與king有緣,Jean整個下午的課一直無法專心。黃昏回家路上,老是想著昨天郊遊與他牽手,也期望他真的寫信來表示表示。回到家,她的母親說在她書桌上有一封king的來信。急忙入內,拆開來看。一面看信,一面摸著逐漸發紅發燙的臉。開頭「親愛的」三個大字使她又喜又驚,心頭蓬蓬跳。喜的是來信印證了自己的第六感以及同學們的觀察,驚的是他的動作太快,來不及應變。king在信中所示的情意,她確實感到溫馨與甜蜜,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前所未有的感覺。這也表示她自己對他也同樣有好感,難怪他信中充滿自信。她預感king將會是第一個打開並且闖入她心扉的男士,這不是偶然,也許這是冥冥中的安排,如李月梅所說的緣。然而,今天在學校宿舍裡李月梅等同學再度提及鄭鶴萬的事,使她的心頭升起一股悵然若有所失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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