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史學家余英時先生的研究進路之一,就是探討「兩個世界」;早年著有〈紅樓夢的兩個世界〉,晚近則分析朱熹「理想世界」之外的「歷史世界」。學術上的研究模式或許也可以挪用在政治評論上,至少,我們可以看到「馬統」的「兩個世界」。
《紅樓夢》的兩個世界,一個叫「理念世界」(即烏托邦世界),一個是「現實世界」,前者是虛構的,後者是真實的。重點是「紅樓夢中的理念世界建築在現實世界的基礎上」。相反的,「馬統」的「真實世界」是建築在「虛假世界」之上,尤其最近到中南美去訪問,已經看到「虛假世界」的剝落,從而展現赤裸裸「現實世界」的骯髒。
「馬統」既然要投共,要承認「一個中國」,當然非「外交休兵」不可,那麼出訪中美洲反而彰顯「虛假世界」的搖搖欲墜。去年十一月「馬統」出訪,宏都拉斯總統當面質疑「馬統」還需不需要邦交國?今年更明目張膽的單方面取消「馬統」的到訪。這個警訊還不夠清楚嗎?
外交是內政的延長,進行外交就是擴展國力、發揮影響力、加強政治與經濟的合作,來面對「敵我」的現實競合。但對台灣而言,有更嚴肅而且關鍵的意義,那就是取得國際承認,藉此消減「一個中國」的政治威脅。「馬統」把內政交給中國,還有什麼外交可言?難怪到貝里斯去,已不成國際問題,更不可能成為國際視角的焦點。前總統李登輝、陳水扁的出訪,動見觀瞻,成為國際媒體追索的目標,因為深具政治意涵與外交策略的新聞價值。
沒有「政治性」等於抽空了外交的實質,難怪陪同的周美青只好充當小丑,玩起雜耍,而且是荒腔走板的非專業表演;這是窮極無聊下只能博君一粲的娛樂,與外交何干?這不是「外交」之旅,而是「自侮」之旅。總有一天這些邦交國會不陪「馬統」玩了。
回到《紅樓夢》的「兩個世界」。依余英時的分疏,「現實世界的一切力量不斷地在摧毀這個理想世界,直到它完全毀滅為止。」所以《紅樓夢》的悲劇一開始就被決定了。相同的是,「馬統」的「虛假」外交,承擔不了「真實」的「一中」,直到毀掉台灣為止。問題是,台灣人民要坐視「馬統」導演的悲劇成為我們的悲劇嗎?
(作者金恒煒,當代雜誌總編輯)
原載:自由時報 鏗鏘集 2009-05-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