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佛法&語言
關於佛法對語言的態度有二種看法:
1) 佛法只是利用語言來說非語言非思議的境界,人們了達之後,即可廢而不用,因為語言只會 歪曲、扭曲真實”falsify the real “,終不可倚,只會誤導人的理性去執著一一語言或概念切割出一一的真實,故吾人有必要廢一切語言,採用神秘的直覺(柏格森式的直覺,有許多人誤會它即是般若或智的直覺,大錯!)來生活過日子!
2) 佛的語言既是聖言量,當然有其必要,它既是方便,也是真實語,焉能廢棄?既是真實語,前述的”falsify the real”也不予承認,總之,語言是必要的,凡聖生活渡日不可缺少語言及無聲的思想。
按:佛子須了解第二種態度才是正確的。蓋佛經論所言即是聖言,哪可毀其言?!毀之即是宗教上的褻凟,凡夫俗子隨名執實,故必毀其言,實乃只是破其實執而已。而真佛子必須了解語言只是假名施設,使用即不會有錯(無咎)。
關於這點歐陽竟無的「唯識抉擇談」(呂澂校訂版,遺集第二冊p.1359)有很清礎的描述:「自禪宗入中國後,盲修之徒以為佛法本屬直指本心,不立文字,見性即可成佛,何必拘拘名言?殊不知禪家絕高境界系在利根上智道理湊拍之時。其于無量劫前,文字般若熏種極久;即見道以後亦不廢諸佛語言,見諸載籍,非可臆說。而盲者不知,徒拾禪家一二公案為口頭禪,作野狐參,漫謂佛性不在文字之中;于是前聖典籍、先德至言,廢而不用,而佛法真義浸以微矣。」
按:加行智必須聞思修,都仍使用語言;無分別智證時,雖短暫無分別,但後得智隨即又可使用語言。這時不一定只是弘法,過日子也還須語言及思想,但它已是正語、正見、正思一體了!(參見我的文章「佛法與語言」,由三篇合成,近萬字。)
二、認識一點 民國佛教歷史:
1)支那內學院的草創,標誌著近代法相唯識學的復興,並促成了現代新儒家的興起,雙方就儒佛關係展開了新一輪的論辯。
以支那內學院為主流的唯識學者致力於批判《大乘起信論》,試圖回覆到唯識學乃至佛教的印度之源,其主旨是批判中國化佛教的真如緣起論和心性本覺論。這一批判,不僅限於佛教內部,而且涉及對隋唐佛教乃至宋明理學的整個中國哲學本體論思維方式和偏重心性的思路的反思和批判。
然而,他們並非只是辨異立新,更是辨通融攝。歐陽竟無和王恩洋都是並宏儒佛的大家。歐陽晚年以《中庸》為體,融孔佛於一爐,既注意「淆孔於佛,壞無生義;淆佛於孔,壞生生義」的辨異,又強調「熟讀中庸,乃知孔佛一致,一致於無餘涅槃、三智三漸次」的辨通。
2)1923年,王恩洋作《大乘起信論料簡》,將緣生論總結為七義、六相,破斥《大乘起信論》的真如緣起說。他舉出真如緣起說的三大罪狀即「背法性,壞緣生,違唯識」。違背唯識,可以視為宗派之見。然而違背緣生法和緣生法顯現的法性,這是不能夠容許的。他的觀點可以說極為明確,真如就不能緣起,緣起即非真如。此後,緣起論的無主宰性、不自在性等成為他用以破斥哲學本體論思維和有神宗教的主宰神的工具。 30年代以後,王恩洋致力於用賴耶種子說溝通儒家心性論,同時用佛教緣起論解構儒家天命論。-引自《王恩洋儒佛思想研究》第四章,2019出版,王俊杰著。
